穆小公子

【羡澄】将倾(15)

我究竟在写什么噢。......
疯狂欧欧西,看着玩吧,可以当厕所读物(...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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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争一触即发,半夜那一声炮响震得人心惶惶。

魏婴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,被子里的江澄也猛地睁开双眼。他们转头毫不意外地对上对方目光,得到的是彼此佯装出的镇定。


“是哪里?”


江澄从床上爬起来,赤脚跑到了窗边。窗栓插得紧了些,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拔开,扑面而来的是北风凛凛,刮得人面上生疼。
快要入冬了。

远处似有若无的一缕硝烟升起,他看见他爹的房间灯光大亮,人影来回耸动,似是已然聚了几个下属。


“糟了...那个方向!”

“是大营。”是魏婴道出事实。




是大营,江军大营。
说是大营,兵力却算不上充裕。江枫眠“大帅”名头顶在头上,可军中兵力连温军一半都到不了。

为何如此?

上头有个有名无实的政府不说,四方新秀群起,割占领地,虽然零零散散,却不可不计。
即便是江蓝金聂几方大帅,百姓相传有这样大的名声与实力,到底也是在他们看来如此而已。这些人是在自己这一代才打拼出来,祖上传承不多,手下将士也多跟随不久,难有死忠之辈。

可温氏不同。

那是何等家业,祖老爷是前朝世袭的爵爷,到了这一代又雄踞一方,倒也不算辱没祖宗名声。
他们敢将自己家旗挂满全城,远瞧是一片炎阳烈日,无人不惧。他们敢划出一个县练兵,不藏不掖。连政府都不曾放在眼里过,又哪里会高看撼树蜉蝣,足下蝼蚁。
温氏没有喧宾夺主的概念,大概在其眼中,自己即是主。





江澄对突然爆发的战争并不是毫无心理准备,可是太快了。
实在太快了。
他几乎不敢去想此一战的结局。他预估不了温氏的兵力,也猜测不到他们所用的手段,毕竟温氏行事作风可用“诡谲”二字形容,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手棋会怎么走。
也许经此一役,江军会被重创不起;又也许此一役仅是个提醒威胁,有惊无险...

万一就是后者呢?






江枫眠趁着夜色赶去了大营,情势紧急,随行只带了几十个警卫。江家上下都觉得事情总不会太糟,大营有江氏近一半兵力,总不可能一夜就给轻易打下。

按理大帅本不该去。若是真出了事,江军上下群龙无首,反倒容易叫人趁势而入。
可他不得不去。
江军前阵子刚纳了新员,一帮没上过战场的兵蛋子,全给安在了大营。这一半兵力减减算算又少了三分之一可用,外看气派,实则一盘散沙。
这个时候如果没有这根定海针,这颗将士们的定心丸,恐怕被温军攻下是迟早的事。

所有人都知道这一趟是十二分的凶险,可是没人敢劝。





虞夫人从房里目送着自己的丈夫上马远去,随后唤了江澄过来。
她本也不是善茬儿。谁人都知江帅当年同虞氏联合,娶了个母老虎回来。脾气火爆不说,还在闺中时便随父学了一身本事,鞭子使得极好,若近了她的身,连枪都绝没有上膛的机会。
她嫁了人,脾气却一点儿没改,反而变本加厉。

可时至今日,她同自己丈夫吵吵闹闹了半辈子,见他趁夜奔赴战场,只用她此生能及的最柔和的语气说了句:“万事小心。”



江澄和魏婴进入前厅时,虞紫鸢正一身墨绿军装,端坐在堂前椅中。
江澄有些意外:“娘...您这是...”

虞紫鸢抬眼看了看他身旁的魏婴,面色虽阴沉了些,却难得没有疾言厉色地训斥一顿。

江澄此刻才后知后觉出来,他娘这是只叫了他一个人。俩小子提心吊胆了小半宿,竟没发觉是一起来了。

魏婴也琢磨出来了,扯了扯嘴角:“要不我...”
虞紫鸢一记眼刀朝他袭来,喝了一声:“老实听着。”


魏婴承认,江澄长得同他娘很像。不光是样貌五官,就连眉宇间那抹怎么也打不破的倔强都一模一样。可不同的是,虞夫人瞪他,他就只能感受到她的愤懑和厌恶;江澄瞪他,他却能咂么出不少其他意味来。
...他甚至很喜欢江澄瞪他一眼。




虞紫鸢没给魏婴太多心猿意马的时间。
她抬眼,看着不知不觉间身形挺拔的江澄,似有若无地一叹,转瞬又换上了平日那副凌厉面孔。
“阿澄,你们两个手下的兵加起来有两个团,是吧。”

江澄一愣,点了点头。

“大营那一部分恐怕调不回来了,你连夜赶去副营,把能调的兵都调回来。”虞紫鸢站起身,身上的军装满是褶皱,看起来年头不少。她紧了紧腰带,抚平了腰上的折痕。

江澄看见她腰侧的手枪袋鼓鼓囊囊,显然是揣了手枪。
“娘...这是...”

“给我把家守住了!”


魏婴警觉地意识到什么,脱口而出道:“不对,那大营是怎么回事?难道拿不回来么?那江叔叔怎么还...”

虞紫鸢的眼睛死死盯着紧闭的堂门,半晌才怒喝一声:“这有你说话的份吗!”



避而不答,此行远比他们想象中凶险。



江澄有些急了,道:“娘,你告诉我,这仗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虞紫鸢没有说话。她身形在女子中算高,可同两个正拔个子的少年比起来却显得单薄瘦弱。
从堂门缝里透过的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细长。她在暴雨来临的前夜中站着,不肯退后半步。


“娘,就算爹一定要去,那你呢?”江澄呆愣愣地看着她身上的戎装,问道,“那你呢?你一个女子,为什么也要上前线?打不过又怎么样,我们一起走不行吗...”

虞紫鸢回头,看见倔强如她的儿子发红的眼圈,有那么片刻的无措。


她从小告诉江澄要坚强,不能服输,什么时候都不能。却没想过他还是稚嫩的孩童,没想过他没有能独当一面的能力。他愈是听话,愈是承担超出他所能的负担,伤得就愈重。
她这时倒有些感激魏婴了。感激他给了江澄不少本就应有的童真童趣,也感激他在危急时刻拉住江澄,不至于让他溺得太深。


“你听着。”虞紫鸢听见自己哽了一下,语声中带颤,可她尝试几次,都抑制不住,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家训。”

江澄吸了吸鼻子,已然有些喘了。
魏婴朝他靠近了些,一把抓住他的腕子,死死扣住。

“你还在,江家就还在。温氏又怎么样,怕他不成!”虞紫鸢说着,从腰间掏出她那根常年带着的长鞭,塞到江澄手里。

江澄看着她,又惊又急:“娘!”


“还有你!”虞紫鸢指着魏婴,声音拔了个调子,听着竟带几分威胁的意味。“你给我听着,好好护着阿澄,死也要护着他,听见没有!”


魏婴扭头看了看江澄,又看了看虞夫人,重重一点头。


虞紫鸢得了保证,终于是松一口气。夜色阑珊,江澄隐约看见他娘的嘴角旁划过一行泪水,然后滴落下去,无处寻踪。







之后她把两人都哄了出去,亲自牵了马出来,催赶着他们奔往副营。

“快去!”

江澄脑中混沌,手中的缰绳磨得他虎口生疼。他盯着那个略显瘦小的身影也翻身上马,脆生生地喊了一声“驾!”
就同她少时一般英姿飒爽。


江澄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:

“娘!”




三匹马随即奔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,再没相遇过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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